父亲最后一次来我家,是2000年3月底,呆了大约一个星期就回家了,走时眼里噙着泪花嘱咐了我许多,当时我心里也是酸酸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生死离别。父亲走出很远还不停地回头朝我挥动手臂,我内心忽然觉得竟是那么难舍,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直击心底。
那次父亲走 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每天神情恍惚,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做什么都不专心。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我的心头。
父亲走后没多久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切菜做饭,忽听邻居喊有我的电话,我全然不顾被菜刀切破汩汩流血的手指,哭着就冲出了门外,拿起话筒,还没等电话那边说话,就已泣不成声,“父亲怎么了?”我问。打电话的是哥哥,他只说了一句,父亲想我,让我回家一趟,我问是不是父亲病了,他说,没什么大病,就是想我。预感告诉我,父亲出事了,不然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坐第一班早车赶回泰安娘家,路上黄灿灿的油菜花,不停地向我点头招手,我却无心搭理,只嫌车跑的慢,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奔到父亲身边。
到家时已是中午时分,父亲坐在大门口等我,我强忍眼泪走到父亲身边,父亲的模样我几乎认不出,分别只不过十多天,父亲消瘦的跟从前已判若两人,原本可体的衣服,看起来像袍子,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干瘦老头是我曾经高大魁梧的父亲吗?洪亮的声音变得沙哑,发不出声,只是不停地咳咳咳,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站在旁边的嫂子不停地给我使眼色,催促我进屋喝茶。待我走进里屋,嫂子打开抽屉拿出一页病历给我看,最下面写着,肺癌晚期,昨天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我终于控制不住捂住嘴哭起来,哥和嫂子说父亲不知道病情,拒绝住院,让我做做工作。
经过一下午软磨硬泡,父亲终于答应去住院了。但只要大夫去查房,他就要求出院,直到第十八天,大夫找我谈话,说治疗的意义不大,让父亲回家再看一眼,我们才把父亲带回家中。当天晚上见父亲疼痛难忍,我去喊村大夫来为父亲打杜冷丁,大夫说一年前父亲就查出患了肺癌,瞒着家人自己去卫生所打针买药。听后,我更加追悔莫及,因为开店,我好几年没回家看过父亲,都是他来看我,没给他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
打完针,父亲稍稍平复了些,见我走近,用手指了指抽屉,示意我打开,当打开之后,我怔住了,四条红将军烟静静地躺在抽屉里,这是我送给父亲的,父亲今年来看过我两次,每次离开我都塞他包里两条烟,知道自己得病了,就把烟戒了,但他来我家仍然假装着抽烟,是怕我看出破绽。
当晚,父亲已发不出声,我给了他一支笔,一个本子,他示意我扶他坐起来,然后在本子上写道:烟带走,好好过日子。不一会父亲就闭眼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从此,敬爱的父亲再也不能抽我送的香烟了。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