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雨过天晴,是滚雾最精彩的时期。当河谷悄悄打开了“天门”,随着渐亮的晨光,雾从南盘江面出动了。像浓雾、像棉绒,一团团、一蔟蔟,蘑菇云似的向前翻涌,一阵刚过,另一阵又涌来,贴着地面翻、滚、扭、卷……河谷景致也随着滚雾变化着。滚雾刚涌来时,白朦朦的雾下似乎呈现一丝淡淡的绿;滚雾刚过去,一派浓绿清新,悦目怡神。然而,当你要品味晨光下那茵茵绿韵的雾那,后边的雾又翻涌而来。间或,山脚雾中突然冒出一抹翠竹的梢头,浓绿的树冠,眼前忽悠掠过半空的马屎雀。一切景物时隐时现,扑朔迷离,似海市、似城楼。
雾滚累了,疲倦了,就凝聚在一起,拥塞于河谷之中,整个河谷变成沉沉的雾海。
雾是从谷底慢慢升腾起来的,在山风的推拥下,逐渐弥漫过来。这时坡上已洒满灿烂的朝霞。此时身披霞光,静立山巅,极目脚下山川,满谷一派浓绿,湾湾小河从中穿过,绿波荡漾,林中依稀的瓦舍,袅袅的炊烟,一派迷人的色彩!
“真是世外桃源啊。”一个头发在风中飞舞成旗帜的人说。
这是一群采风人,站在悬崖边上,任凭氤氲的雾气浸润他们的身心。
有人在哧哧窃笑,因在静静的山寨中显得突兀而又戛然而止。那是一个靠在门框上削竹签的壮族姑娘,脚下散落许多竹屑。她正偷偷观察几个少见多怪的采风人。见有人扭头看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低下头去,掩饰地削着手上的一根竹签。
这是一座悬在山脖子上的壮族寨子,层层叠叠的房屋顺着山势爬上去,几座蘑菇房散落其中,一条条山石垒就的岖崎小路弯上绕下通向一座座为抵挡天然的侵害而建得矮小的屋子。在一条小路的尽头,有一棵巨大的老树,疙疙瘩瘩、弯弯曲曲的根须有力地扎进石缝里,树旁有一个被柴烟熏得漆黑的屋子,是那个姑娘的家。她低着头,微微含着羞,专注于手中的竹签,任凭采风人的相机对着她“咔嚓”个不停。偶尔间的偷偷一瞥,一闪即逝的微笑,显示出她的纯真。身上的银饰随着手的动作叮叮作响,闪光灯把一抹红晕写在她脸上,展示出她的青春。
在她的脚下,是一捆捆削好的竹签和竹筷,散发出清新宜人的竹的特有气息。屋子里的东西在黑影里朦胧着,使人忍不住生出探究的欲望。在这样的背景下,一身黑衣、竹香萦绕的她,显得有些分析不清的神秘。
从她站的地方望出去,是一脉如黛的青山,再向下,在那纵横交错的沟梁山峁上,层层梯田盘旋而上,她一眼就能认出属于她家的田块,那里有她劳作的父母和哥哥。
她笑那个说“世外桃源”的人,不是嘲笑,而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城的那种感觉,她很熟悉那种感觉,是初识一件新鲜事时的那种感觉。她知道,在重重山峦的尽头,白云白雾的终端,有一个更为广大不为她所熟知的世界,但她从不崇拜那些城里人,也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好。
她喜欢站在自家屋门口,看苍苍莽莽、逶迤起伏的青山伸向遥远,喜欢自家这阳光进得来,月光进得来,虫声鸟声风声雨声都进得来的屋子,喜欢梯田里叮叮咚咚的清清流水声在耳边流淌。这时的她,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她从不探究这大山深处的村庄能给她什么,也不深究这些嘈杂的采风人是鄙视她还是羡慕她。有些事原本就无须探究。她知道,跟苍茫的大山比起来她很小很小,小得如同她衣服上的一枚银扣,如同清晨湿亮的树叶子上淌下的一颗露珠。但她从不以为自己可有可无。人的每一天都在追求,她也在追求,追求自己确定的美好。她的生活从屋子的小门进出,她的生命通过崎岖的山路向大山向未来探寻。
她就那么站立着,面对青山,任凭竹屑在她手下飞舞出璀璨炫目的花,让她最朴素的欢乐如太阳般日日升起,并让山风拂去可能沾染的杂质。
能与大山同在、清风同在、神秘同在、自然同在,也是一种幸福。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