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世界里,美女是永恒的题材,那些琳琅满目的名篇佳作或凭笔力细致而引为经典,或因文采卓荦而流光溢彩,或以构思精巧而誉满文苑。
曹植作为地道的文人,才华横溢,今古独步,诗歌也正是在他的笔下,才初露了文人大家的面貌,他的佳作《美女篇》即是典范之作: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这篇诗作咸蓄盛藻,善描动态,叙述精炼,尤其是“顾盼遗光采,长啸气若兰”一句,写出了美女举手投足、谈吐之间的不凡气质,开了描写人物风神仪态的先河。初读作品之时,因为导向式思维,难免转入到对曹植“君子美人”比兴手法的探讨,感慨他“有志不获骋”的情怀。如今重读,不禁对诗歌中的佳人有所感触。
诗歌对美女盛年不嫁的叙说环环相扣,层层深入。先说佳人居处在城南端、临大路的“青楼”,地处繁华地段,位置显耀,应当门庭若市,备受关注,但“高门结重关”说明事实并不如此,反问句“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强调其貌美德高,人人欣羡,接着愤而质问媒人,“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答曰:“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原来并非媒人之过,而是佳人自有主张,倾慕贤德有义之人,不被锦罗玉帛、宝马香车所诱惑,即使贤偶难求,也坚持宁缺毋滥。最后两句“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批评目光短浅,好论是非,却浅薄俗气的众人,凸显出清新脱俗、重义轻财的佳人形象。
内外兼修、柔情雅志,可谓真佳人。她淡,淡如一泓清亮的泉水,味甘质美;她柔,柔如一缕纤弱的细柳,摇曳生姿;她韧,韧如一条迎风的蒲苇,坚韧有力,她身处闹市,却能独守宁静;她被世俗包围,却能庄重自持。但令人遗憾的是,文人笔下的佳人多是为寓意、言志、寄情而有意塑造,人物形象多以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理念状态存在,因此往往与现实相距甚远,如此佳人也实难寻觅。
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让急功近利成了世人的偏好,世界被喧嚣、浮躁所笼罩,从而使“快餐”成为了一种时尚,闲情逸致已无缘现代社会,坐享其成、寻找捷径的心理倾向使得人们愿意被牵着走,甘愿跟从当世的风气,不愿去琢磨、去审视内心的追求,在悠闲自得中渐渐地变得慵懒,以至于还未曾审美,就已经疲惫,静止地沉迷在表面的享受,麻木地在喧嚣中跟唱附和。现代人不缺乏审美的眼光,也都有一套是非评判的标准,如《美女篇》中塑造的佳人仍然会令人心向往之,但人们却始终摆脱不了物质的樊笼,活的太现实,似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一双看透尘世的双眼,可以划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把无知和麻木当做理性,但精神需求已不知不觉地产生了漏洞,当现实无法填补这些漏洞的时候,便转而向他人生活中感天动地的鲜活实例,或是影视剧作中那些千转百结、扣人心弦的悲情故事中寻求解脱和安慰。充斥着金钱和欲望的社会,活着的人如果没有活着的灵魂,选择在纵情享乐中,在物质生活中暂得满足,把及时行乐作为主流的消解方式,把随波逐流作为人生的追求,便会轻易地滑向空虚,继而遗忘了如何从精神层面来提升品质,化解忧愁。
《美女篇》把貌美德馨的佳人写成了百世流芳的诗篇,但愿佳人不慕荣利、但求贤能的审美标准,以及保持自我、不落流俗的决心也能穿越时代,给暂时迷失,从而选择享乐和逃避现实的年轻一代以发人深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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