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今年80岁了,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腿脚不怎么好,三年前发生过一次轻度脑梗,治好后大脑一直反应比较迟钝,有时也犯糊涂,比如说有时明明亲眼看见你在家吃过饭,过不一会她就会问你吃饭了没有;有时候你让他去床上睡会觉,她会很认真的对你说我不上厕所,没辙,老太太为此闹了不少笑话。平时家里人都忙工作,陪伴姥姥的时间不多,姥姥也挺沉默寡言。不过姥姥有个爱好,就是爱看抗日类型的电视剧,要说这抗日剧现在粗制滥造的成分实在太多,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看来实在是有些“弱智”,可姥姥就是喜欢,各种频道的乐此不疲着。
前些日子库尔邦节休息,我负责在家陪姥姥,姥姥稳坐沙发正中手拿遥控器照例搜索着她喜欢的抗日神剧,我半开玩笑的问她:“姥姥,您这么爱看打鬼子的电视,您见过鬼子吗?”姥姥会心一笑,轻瞥了我一眼,操着浓厚的山东口音说:“我没见过鬼子,但是特别恨,当年鬼子扫荡我们老家,我们村里男女老少都提心吊胆,家家户户都把被子褥子打包放好,把炕好的饼子晒干码好,随时准备跑。”“那你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跑啊?”我诧异道。姥姥继续打开话匣子:“离我们村不远有个小山头,山顶上有一棵枯树,村长派人把它做成“警报树”,山头上有人轮流放哨,山下村里也有人轮流观察山顶情况,一旦山顶上的“警报树”倒了,那就说明鬼子来了,山顶上的人用绳子把树拽倒,村里的值班人员收到信号后就号召大伙开跑,那会老百姓真是苦啊,漫无方向的跑,为了活命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路上要是没有吃的了就抓虫子吃,蚂蚱、豆虫还有树皮,我们那会都吃过,也没想着恶不恶心的,不吃就没劲跑。”我听着有些胃不舒服,“那后来呢?”我问,“解放后,毛主席号召内地支援建设新疆,我就参军了,我们上千齐鲁女兵跟随王震将军进了新疆,当时新疆还有乌斯曼的残余部队,为了保护我们女兵的安全,上级部门在我们乘坐的每一辆军车上都安排了十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再后来就是参加劳动、搞建设,和《戈壁母亲》里演的差不多!”姥姥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思绪仿佛将她带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这时电视上正演着八路军杀鬼子的片段,姥姥手指着电视感叹道:“你看看,这都是英雄啊!”姥姥有些意犹未尽,我给姥姥的水杯里兑了点热水,继续听着:“你姥爷走的早,其实他是见过鬼子也打过鬼子的,你姥爷当时在老家,是村里的民兵,小鬼子经常到各个村里抓壮丁给他们修铁路,你姥爷也去过,不过为了报复小鬼子,你姥爷和其他几个要好的村民一瞅到机会就把铁路给他们搞坏,不让他们顺顺利利的运物资。后来你姥爷参加了八路军,亲手炸过敌人的碉堡,在一次战斗中他的脸还被一枚飞来的弹片划伤了,差一点眼睛就瞎了…”
姥姥说着话,眼睛盯着电视柜上姥爷当年的“土八路”照片,这个时候的我突然感觉到姥姥仿佛年轻了很多,精神矍铄、神采飞扬,她讲的这些故事有如时空穿梭机一般带我穿越到了专属于他们的那一段青春岁月。
有人说老人就像一坛陈年的酒,醇香而厚远,我觉得老人更像一部历史书,沧桑而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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