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这样的朋友哥永远不想再见!”老白猛吸一口烟,愤愤不平地把那包黄芙蓉王拍在办公桌上,“他老沙背后耍烟枪什么本事?不就是个镇长么,老子不稀罕!”
老白、老沙和我都是从小学一路长大的好朋友,他俩当初都在七里镇做副镇长,后来因为镇长的位置闹僵了。
不过,老白还是当上了正科级乡长,在清江,那是东江湖畔一个很偏远的乡。
清江乡长跟七里镇长当然不可相提并论,七里有大大小小10来个煤矿。而清江,也就“清江蜜桔”在市场上小有名气。毫无疑问,七里镇长的位置毁了老沙跟老白二十几年的交情。
对于老白的愤然,老沙不以为然:“这社会本来就是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是老白当上七里镇镇长呢?”我无言以对。
此后,我还是混迹在他们之间,只不过三人行变成两人转。七里的灯红酒绿,几乎让我流连忘返,煤老板的财大气粗也屡屡让我无限感慨,偶尔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
而清江恬静空灵的山水,总能让我忘却城市的喧嚣和尘世的烦恼。闲暇之余,我常与老白下乡去抓一只正宗的土鸡,整只用柴火炖至半烂,炒上一碟油爆花生米,买一两箱啤酒,用小篮装了沉在冰凉的东江湖水里,然后于幽静凉爽的湖畔吃喝畅谈。
“真是逍遥似神仙啊,哥可真是喜欢这里!只是老白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不习惯这里吧?”我递给老白一根尚品蓝说。我总觉得老白毕竟是官场中混得久的人,一直躲在这山角旮旯里,虽然表面逍遥自在,可那种失落的感觉肯定难以对他人表达。
老白接过烟在啤酒罐上顿了顿道:“谁说放不下不习惯?清江虽然偏远,但民风淳朴敦厚,工作轻松,我落个悠闲自在”。他深吸一口,吐个烟圈,继续说:“官大官小,没完没了;钱多钱少,一样烦恼。人生在世,想通了也就这么回事,还不如在这偏远湖畔中自得其乐,功名利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我郑重地点点头,信以为然,举杯致意。
之后的几年,老沙在七里过着他指点江山的美好时光,老白依然隐居在偏远乡土清江,他俩各自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我接到纪委的一个同学打来电话告知老沙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我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白,他惊讶的叹息说:“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果当年我到七里镇长的位置,现在进去的可能就是我了”。
“说不定你能抵挡得住诱惑。”我反驳他。
老白若有所思:“也许吧,不过那么多煤矿,与有钱人打交道,谁敢保证会不会变呢……”。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正在外出差,突然接到老白的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就要调到七里了”,老白的声音很大很兴奋,能感觉到声音有些激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一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组织部刚才找我谈话,我要去七里当镇长了。你快滚回来,我们一醉方休!”
我没有高兴,关闭电话后,把手机放进口袋的时候刚好摸到了老沙送给我的和天下,回想起以前老白说过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