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尊权院士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他对国家忠诚,心系民生,淡泊名利,无私奉献的高尚品德,对科研、教学执著,为国家作出的巨大贡献令人钦佩敬仰。他籍贯襄阳,对故乡一片深情,令人感动,难于忘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他在国家轻工部研究所工作。襄阳(原襄樊,下同)卷烟厂生产规模不大,卷烟质量一般,没有全国知名名牌,烟叶制丝过程中剩下的大量烟叶梗茎,当垃圾处理,既浪费资源又污染环境。卷烟厂负责同志向他报告,请求指导。他听汇报后不久,专程到襄阳卷烟厂,仔细察看各个环节,与技术人员工人一起夜以继日连续工作几个月,在他的指导下,卷烟厂对烟叶储存、发酵、加工方法进行改造,用新的原料配方,设计有新意卷烟盒片。经过努力更新,卷烟质量提高。1972年,产品《白鹤》、《襄阳》质优价廉,受到消费者喜爱,畅销省内外市场,《白鹤》被国家轻工部评为部优质产品,《襄阳》评为省优产品。卷烟加工过程中产生的烟叶梗茎,采用软化压制工艺处理,加工成烟丝,全部运用,变废为宝,降低成本,提高产品竞争力。襄阳卷烟厂研制出多个知名品牌,产量达到三十多万大箱,进入全国十大卷烟厂行列,成为轻工部重点管理企业之一,全国多家卷烟厂组织人员参观学习。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襄阳市委、市政府组织市直单位开展帮扶贫困乡、镇工作。辖区西南保康、南漳两县贫困乡镇较多,是帮扶重点区域。市委、政府要求我们单位上一个扶贫项目。领导班子认为,种植烤烟,发展烤烟叶生产,农民增收,地方增税,是帮助山区乡镇脱贫一项可行措施。但西南两个山区县从没有种植过烤烟,气候、土壤是否适合种烤烟大家心中没底。一位负责同志提议:请郑州烟草研究院朱尊权院长前来考察指导,听取他的看法,单位领导班子一致赞同。朱院长能否接受邀请,亲临山区视察指导,大家心里没底。经过联系,他欣然同意,大伙儿担心的石头落了地。
六月,襄阳进入炎热季节,下旬的一天,朱院长从乘火车到襄阳,单位领导喜不自禁,安排他到当本地最好的宾馆休息,他坚持要住我们单位刚竣工、设施简陋未对外营业的酒店,他说住自己的好,既省钱又安心。十多年未回故乡,劝他休息几日,会见亲友,他说考察烤烟种植地方要紧,第二天前往西南山区。
保康、南漳是荆山山脉腹地,境内高山连绵,沟壑纵横,道路崎岖蜿蜒,打算种植烟叶的乡镇都在山高坡陡的地方,有的没有公路,有的只有简易公路。时值盛夏,中午气温高达40度,年轻人都感到炎热难耐,他六十多岁,汗水涔涔毫不在意,与当地工作人员一起,徒步上坡下坎,每到一个乡、村都仔细察看形、土壤、当地农作物长势,分析土壤成份,询问气候特点。
经过十多天考察,他认为保康、南漳两个县打算种烤烟的乡镇海拔高,气候、土壤具有云南、贵州特点,可以种植发展烤烟。考虑烟叶轮种要求,宜种植面积在15万亩左右。
第二年,保康县试种3千亩烤烟,进入烟叶成熟期,他不顾火热从郑州乘火车到襄阳,下车后随即赶往保康烟地察看,然后对采摘烘烤储藏注意事项,向工作人员详细交待,回研究院后不断打电话询问烟叶采摘烘烤进展情况。在他具体指导下,试种成功,第二年及以后几年保康、南漳两个县种植烤烟面积逐渐扩大。保康县1997年达到5万9千多亩,质量上乘,是省内卷烟生产企业烟叶主要供应地之一,销售收入5300多万元,入税1400多万元,是当地一大税源。襄阳辖区内襄州区、老河口市种植烤烟有历史悠久,但质量一直排回不前,种植规模呈现萎缩趋势,我们向他报告后,他不顾酷暑,连续十多天到襄州、老河口种植烤烟乡镇考察。他指出,烟叶采摘时成熟度不够是影响烟叶质量主要原因,在他的指导下,当年将烟叶采摘时间推迟,烟叶质量提高,收购等级上升,烟农、乡镇政府都满意。以后两地烟叶种植面积趋于稳定,并有扩展。
他每次见到襄阳负责烟叶生产的同志都要提醒,烟叶能否发展,主要在烟叶的可用性,种烟农民积极性。生产的烟叶,烟草公司经营的烟叶要能用,卷烟厂能够接受,加工成卷烟,卷烟消费者接受认可,烟叶才能发展。种植、收购经营的烟叶,卷烟厂不要,不使用,无论你做了多少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代价,都是在从事无效劳动。生产的烟叶不能用,不产生效益,烟叶生产不可能发展。外国种植烟叶要凭订单。可用性是得到订单的前提,可用的烟叶才会有订单。烟叶的可用性不是一层不变。要重视烟叶可用性,研究可用性。烟叶的可用性,涉及烟叶使用卷烟厂家需求,科技含量、质量标准、价格、经营服务方方面面,各方面都要围绕可用性这一目标工作,这样烟叶才会稳定发展,有良好的前景。
烟叶是农民种植出来的,一定要重视种烟农民积极性。农民的积极性根源在利益。烟叶技术含量高,受自然灾害影响大,农民种植烟叶辛辛苦苦,得不到利益,是不会有种植积极性的。要想办法使农民种植烟叶收入不低于种植其它农作物,高于种植其它农作物,这样才能调动积极性。
二00三年六月,他因病住院,我与另一位同事受时任襄阳市烟草专卖局长、烟草公司经理杨树同志委托前往郑州看望。他下午在家里休息,见到来自家乡的我们,异常高兴,在陈旧、简洁、狭窄会客兼书房的房间里(研究院多次给他安排新的宽敞住房,他都不要)询问家乡烟叶生产,与我们亲切交谈,解难释疑。
面对入世后,国际烟草公司对国内烟草市场的冲击,欧盟及28个国家签署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禁烟呼声再次高涨,烟叶生产能否与外国烟叶一样发展,我们向他求解。他恳切坚定地说,与国际烟草相比,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国外的烟叶烟碱含量高,适宜生产混合型卷烟,混合型卷烟不适合我们国内烟民吸食习惯,我们的烟民需要低焦油、烤烟型卷烟。烟草有害健康,我们一直在加紧研究降低卷烟中有害成份,把对人体危害成份降到最低限度,这方面成效显著,有目共睹:烟叶种植,实施优良品种,重视烟叶生产土壤、用肥、成熟度、环境、烘烤条件,减少烟叶中尼古丁、焦油等有害成份;卷烟加工中不断采用新的技术、工艺,卷烟焦油含量已经由过去30多毫克,降到现在15毫克以下,对人体的危害减少了许多。烟草有害健康,还有一个问题是烟叶中含有亚硝胺,亚硝胺是烟叶中特有的。外国凉晒烟、烤烟中亚硝胺含量高,我们中国烤烟中含量很低。烟叶生产,卷烟加工企业继续努力,减少危害成份,烟叶生产仍可保持目前局面并有所发展。
访谈中间,他几次问及鄂西,襄阳保康、南漳两县烟叶生产情况。当我们汇报到保康、南漳1991年至今,种植面积一直稳定在10万亩左右,产量在20万担上下,烟叶质量较稳定,大部分为省内卷烟厂使用时,他脸上溢出笑容,连声说好。当我们讲到一个种植区烟叶面积减少时,他说,许多地方烟叶种植面积、产量不稳定,主要是挫伤了烟农积极性,烟农种烟没有盈利。我们要重视烟农的利益。外国对烟农的利益很重视,比如美国、巴西,烟农、烟草公司利益都受到法律保护,烟草商与烟农共同商定烟叶收购价格,设有专门烟叶拍卖市场,产销直接见面,公开公正交易,这方面做的比较好。烟农种烟有效益,才有积极性,烟叶种植面积、产量、才会稳定。
烟叶是卷烟基本原料,重视烟农利益不是小事,事关中国烟叶面积、产量的稳定和卷烟工业稳定发展。重视烟农利益,要处理好烟农、烟草公司、国家三者利益的关系,三者都要有利。襄阳烤烟生产有了好的开端,要不断研究新的问题,寻找解决办法,我希望湖北的烟叶稳定发展,让种烟叶农民多一条致富途径。
“只要身体允许,我一定要回故乡看一看”他说。襄阳烟草人尊敬爱戴朱院士,期盼他在有生之年能回家乡看看他指导的现在欣欣向荣的卷烟厂,因种植烤烟变得富饶美丽的山区乡镇,看看他当年指导种植的现在规模标准化烟田。一年又一年因工作、身体等诸多因素,他与家乡烟草人的期盼都未遂愿,成了永久遗憾。
朱尊权院士离开我们了。他热爱祖国、热爱事业,科学报国的大师风范,对故乡殷殷深情,铭刻在襄阳人民的心间,永远流芳。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