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背上背个鼓,走到哪里说媳妇。媳妇背上背个锣,走到哪里说婆婆。”在很多人眼里,婆媳注定水火不容,走到哪里就把对方的不是说到哪里。然而,在我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却不曾有过这种敌对的感受,更多时候体会到的都是婆婆如妈妈一样的舐犊情深,像朋友一般的宽容理解。
很早就想写一篇文章给婆婆,因为,她总在不经意间给我很多感动。但每每提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因这些感动都源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活琐碎,琐碎的让人无法将它们捡拾,却又珍贵的无法将它们遗弃。和婆婆一起生活已经10年有余,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已经像亲生母亲般融入我的生命,与她一起的点点滴滴,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度过,竟慢慢在心灵深处沉积,逐渐变得厚重、澄澈……
婆婆原是农村人,后来作为军人家属随公公复员一起在地方得到安置。她善良质朴,勤劳节俭,骨子里始终盛满了农村人特有的热情与体贴。和老公婚前,我一个人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那会儿,一则因为单位没有开设职工食堂,二则因为本身不喜欢做饭的缘故,我的一日三餐全在街道边的小摊上解决。婆婆知道了这个情况后,便再三叫我回家吃饭,可因为顾忌太多,我始终没去。谁知,婆婆的性格竟比我更加执拗,她干脆每顿饭做好后,让老公送到我宿舍吃。这样没几天下来,我便如坐针毡,只好硬着头皮跟随老公回家吃饭。婆婆的厨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鸡鸭鱼肉、家常小炒没有一样不拿手,每周的菜谱更是烂熟于心,绝不重样。这样的诱惑,任我的意志如何坚定,最终还是在保持身材与过足嘴瘾的不断纠结中土崩瓦解,可怜的小蛮腰一天天变得粗壮起来。
婚后,婆婆的关心更是细微之至。除过每天变着法的为我们准备饭菜,偶尔还会偷偷地潜入我和老公的小家,为我们整理卫生,洗掉随处乱扔的脏衣服和臭袜子。只要下班看到家里变得洁净整齐,便知道又是婆婆来搞突袭了,心里就多出几分惭愧和内疚。一次趁着帮婆婆收拾碗筷的机会,我跟她说:“妈,我们那边的卫生您以后别管了,闲了我自己收拾,有时间您就多休息一下嘛。”一袭温暖的笑容从婆婆脸上划过:“你们上班忙,我整天在家休息,闲得也难受,帮你们干干活,心里高兴。等以后老了,想帮你们干也干不动了。”看着眼前的婆婆,我似乎能感觉到那些皱纹深处的平和所透着幸福感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强烈。
婆婆性格恬静,不喜张扬,但每次我帮她买了新衣或新鞋,她却总是表现的像小孩子一样高兴,急忙穿起来走到院子里去,大声地告诉别人是儿媳妇给她买的,直到别人对我夸赞有加她才感到心满意足。与婆婆在一起,人生似乎也变得更加简单有趣。我们一起看韩剧,一起随剧中人物的命运起伏快乐或感伤;我们一起忙碌于厨房,闲聊听闻到的奇闻或异事;偶尔,我还会赖着婆婆讲一些老公小时候的糗事,直到笑到抱着肚子叫唤疼。
有了女儿“瑶瑶”之后,婆婆的生活又增加了一份负担。我由于工作原因常常需要晚上加班,无法照顾孩子,另一个原因,婆婆始终认为我还是个孩子,根本承受不住照顾孩子的辛苦。于是,毅然接受了照顾“小麻烦”的任务。已逾花甲之年的婆婆,照顾全家衣食起居已是辛苦,然进进出出还要抱着“瑶瑶”,代替我履行属于妈妈的职责,直到女儿三岁进了幼儿园。
“瑶瑶”一天天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喜好,开始变得黏糊起我来。婆婆笑着叫她“小白眼狼”,但表情却难掩失落。每每看到这些,我心里都会闪现无比的愧疚。为了不让“小白眼狼”变本加厉的疏远奶奶,我便每天“怂恿”她上学前给奶奶一个亲亲,放学后给奶奶一个抱抱,诱导她将每天在幼儿园里的所见所闻讲给奶奶听。经过这些努力,婆婆的笑容又变得灿烂起来……
给公公配置手机一年后,婆婆也第一次用上了属于自己的新手机。不过,如何使用却成了困扰她的一大难题。为了让婆婆尽快学会使用手机的方法,我和老公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为她讲解操作程序,但婆婆却总是学会了不久就又忘记。后来实在不好意思再问我们,她就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琢磨。好几次在上班期间,我的手机突然响铃,来电显示是婆婆的号码,以为是她已经学会用手机了,可接通了以后,对面却传来婆婆不断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按错了。”“哈哈,妈,你怎么知道我工作累了,刚想听听你的唠叨,中午准备给我做啥好吃的?”听我这样一说,话筒中传出婆婆开心的笑声。
最近,婆婆终于能够熟练操作手机了,中午偶尔还会打过电话来询问我想吃什么,但简单几句却足以让我幸福温暖一整天。
婆婆老了,头上的白发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可是她为我们操劳的心一点也没有减少,依然用她那不被人注意的母爱呵护着我们,依然用她那种独特的唠叨释放心底柔弱的爱。那种舐犊护犊、不求回报的母爱,就像是缝在棉被里的长长的绵线,密密麻麻的隐藏在棉絮里。
俗话说:人和人相处是种缘分。我想,这辈子能和婆婆生活在一起也许就是前世注定的缘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所给予的爱已经深深渗透到我生活的方寸,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根深蒂固,不能割舍。如今,写下这些文字,以期能够表达我对婆婆的敬爱之情,同时,也希望她老人家的晚年能在我们的陪伴下更加快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