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陪母亲,与母亲床头靠床头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开始时,没太注意她,在陪母亲到CT室做检查,帮母亲穿衣服抬头间,看见这位中年妇女摇着轮椅也来检查,我才发现,她是残疾人,两条腿成弯曲状,似麻花一般,在拄双拐时,只有左脚能点在地上作为支撑点。
她在一家出版社工作,已经退休,被原单位返聘继续从事她的编辑工作。她父母是市内一家全国名牌大学的老师,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小时候一次发烧用药不当造成下肢瘫痪。哥哥妹妹都在外地工作,多少回哥哥和侄子,妹妹和妹夫来接她,都被她拒绝。她以为,我的残疾已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沉重的经济和精神负担,哥哥妹妹打小就照顾我,不能再给他们的家庭增加负担了。看似一家人有说有笑,其实,我知道他们心里比谁都苦,在父母亲离世时,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见他们对我的不舍,对我的牵挂。每次大哥来接我被我拒绝,离开时,多少次我见他在马路边抱头痛哭。二十多岁时和一家庭贫困的外地人结了婚,有了儿子,这些年,丈夫家乡条件好了,他回了农村老家,如今还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儿子从出生就由他爷爷奶奶带着,对我没有什么感情,我只是生了他,给予他的几乎是零,每每想到这些,这个世上,我欠他人的太多了。
我注意到,无论谁与她说话,她给予人的是微笑,用她的话讲:“笑是过,愁也得过,为什么不笑那?不笑是种损失,笑是一种奉献,快活自己,愉悦他人。我从上班到退休到后来的返聘,别人都有严格的考勤制度,我没有,也没有工作任务,为什么?就因我是残疾人才有的如此待遇,进到单位里,无论谁,都跑过来把我推进电梯,推到办公室。下班回家,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娘把买好的菜或者熟食挂在我的门上,给她们钱时,只收个整数。我得到的太多,这是天赐予我的恩泽,我感激不尽。通过网络我结识了许多与我一样的朋友,我们交流思想,交流体会,搞一些联谊活动,为社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苍天不公,没有给予我们健全的身躯,我们却得到了无限的关怀,已经很知足啦!”
大姐的滔滔不绝,我是仔细聆听,像个学生,又像个弟弟,从一位没有健全身躯的人那里,我看到了健全的心灵,清澈透底,纯如山泉,沁人心肺,润人筋骨。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