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电工老王并不老,四十刚挂零,却有三十多年的烟龄。何也?据他本人讲,其祖母抽烟,眼睛不好用,摸索着装烟点烟不方便,就让孙子代劳,抽着以后,再递给自己。那时的老王少不更事,光觉着好玩,没考虑后果,不料久而久之,竟染上烟瘾,屡戒不掉,持续至今。
抽烟本没啥,在我们国家尚未完全禁烟的今天,抽烟者大有人在,既入不了吉尼斯,也上不了英雄榜,想抽时,找个非公共场所尽管抽就是。但老王不行,老王有个特点,爱显摆,可自己农电工一个,又实在没的可显摆。于是,这烟龄便成了他炫耀的资本。每当与同龄人论起烟龄长短,他都拿出一副壮汉PK小童状,悠然自得地抽着烟,等人们争先恐后报过烟龄之后,他才不慌不忙地把口中那几个烟圈,一丝不苟地吐完,一鸣惊人。然后在人们张大嘴巴惊讶不解的神色中,收获自豪与满足,人也顿时变得风光不少。
常言道:业精于勤,熟能生巧。这抽烟看来也不例外。老王烟抽得久了,竟也抽出些烟学问来,其深奥玄妙的学问暂且不说,不抽烟的人想说也说不明白,只讲一点大路边的,就能知晓老王抽烟的水平。你随便给老王一支烟,他不用看牌子,光凭自己品味,就能品出烟的档次和价位,而且屡试不爽。于是,除了烟龄之外,这品烟竟也成了老王的一大特长,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在他所在的供电部门无人能比。这也为他赢得不少脸面,许多初入道的小烟民每得好烟,必竞相孝敬,供其品评,自己也好从中长点见识,得点真经。此时的老王,高仰着长年野外奔波风吹日晒黧黑粗糙的脸,半眯着眼,也不去看敬烟人,只伸手把烟接了,习惯性地在桌子上或其他什么硬物上磕上几磕,啪,用火机点了,先浅吸两小口,待香烟充分点燃,再深吸一大口,让烟雾在口腔抑或胸腔上下翻滚,他则利用此机会尽情品尝享受。许久,充分消受过的烟雾才小烟囱一般,从两只鼻孔徐徐冒出。这时的老王精神焕发,飘飘欲仙,看上去已不再是农电工,而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了。
这天,老王去东村给一煎饼专业户接完电,已经黑天。他背着电工包,骑着一辆破“金鹿”,正慢悠悠地回家,忽然被从后面射来的两道汽车光束罩住。他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不料一辆豪华轿车超过之后,嘎的一声在他面前停住。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说:“是王兄吧?”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初中同学,现在给一位颇有名气的大老板开车的小郭。同学夜路相逢,甚是亲热。老王习惯性地掏烟相敬,被小郭一把挡住:“哪能让你破费,抽我的。”说着掏出自己的香烟,一人一支,点着。刚一抽,小郭又不失时机地追加一句:“这可是咱们国家香烟中的极品,××牌的,100多块钱一包呢!品品看,怎么样?”看他那意思,敬别人好烟,若不报出牌子,就委屈了好烟的价值,也埋没了敬烟人的盛情。
听老同学这么一说,老王自然不敢轻慢,拿出自己多年抽烟的本领,认真品尝这难得的好烟。“嗯,不一样,的确不一样,香甜爽口,醇厚绵长,好烟、好烟!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这是我平生抽到的最好的烟。”夜幕下,被好烟陶醉的老王大发感慨。
老同学自然也得到期待中的满足。然后,两个老同学握手道别,各奔前程。
望着轿车渐渐被夜色吞没,老王又开始享受老同学的好烟,越抽越觉着好,越好越想抽,好到极致,老王竟舍不得再抽,赶紧掐灭,想带回家慢慢受用。
他磕磕绊绊地回到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那半支香烟,继续享受。刚想点着,忽又改变主意,他要看看烟上的商标。这一看不要紧,他是洋鬼子听戏傻了眼,哪里是什么烟中极品,原来就是一种最普通的香烟。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