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二叔从部队复员回家,兜里揣着部队发的六十多元津贴。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虚荣心作祟,二叔临上车,通过熟人,花了二十多元买了一包中华牌香烟。
二叔揣着那包中华牌香烟,心里那个美,甭提了。他的手放在兜里,握着那包中华牌香烟,舍不得拿出来。趁人不注意,二叔掏出中华牌香烟,细细地观察摩挲着香烟盒。他多想抽一支出来,过过瘾。喉结动了几下,二叔极力忍住。他想,一包烟才二十支,一支一块多,回家还不够孝敬长辈的。他把烟放回口袋,脑中浮现出长辈吸了他的中华牌香烟,那享受的样子。一支一块多,天价的美啊!
家乡渐近,二叔的心情分外激动。他拍拍兜里的中华牌香烟,触及了上衣兜里的家信。二叔的心一紧,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提前复员,是因为爷爷有病缠身,盼他拿一笔钱回家治病。
二叔越想越烦恼,部队发了六十多元复员津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花了三分之一买了一包中华牌香烟。二叔使劲抓着头发。这,回家如何向家里交待?他掏出中华牌香烟,刚才那种志满意得的心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内疚,是惭愧。他觉得他白受了部队几年教育,刚离开部队,就追求奢侈。可香烟已经买了,现在距离购买地起码有几千公里,后悔也来不及了,二叔非常沮丧。
二叔狠狠地在香烟盒上撕了一个口,抽出一支香烟,燃上,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块多钱一支呢,造孽啊!
二叔说,那个年代生产的中华牌香烟就是香。他没抽几口,整节车厢都飘满了中华牌香烟的香味。他所在车厢的旅客,使劲地翕动着鼻子,贪婪地吸着他的二手烟。有旅客甚至站起来,寻找香味发出来的位置。看见旅客们欣羡的目光,二叔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时,坐在二叔对面,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斯斯文文地问:“小伙子,刚从部队复员回家啊?”二叔回答:“是的!”“部队给你发了多少复员津贴啊?”“六十多元。”“买一包中华烟花了多少钱啊?”“二十多元。”
老干部模样的人惊异地睁大了眼睛,说:“啊,六十多元津贴,竟花二十多元买包中华牌香烟,你回家怎么向家人交待?”二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抽烟的手抖抖索索,说:“就为这犯浑的事发愁呢!家里还有生病的老父亲,唉!”“这样吧,把这包烟原价卖给我,我也不管你抽了几支。”说完,老干部模样的人掏出来二十多元,放在了小桌子上。二叔摁住中华牌香烟,说:“叔,您,您不是亏了吗?”老干部模样的人把钱塞到二叔手里,说:“行了,以后生活要计划点儿。把钱拿回去给父亲治病吧!”二叔握着这素昧平生的人的手,眼眶里热泪滚出,不知说什么好。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