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过《香烟往事》,这篇是续。那篇文章谈到香烟价格,一个“贵”字让香烟有了许多不是。毫无疑问,烟有好坏差异,应该有价格的不同,动不动来个天价,非要区别平民贵族,在我这外行看来,有些岂有此理。事实上,一个渴望抽烟的人,有没有烟抽,远比烟好烟坏更要紧。
我当工人那年头,是男人都会抽烟,仿佛如今工地上的民工,歇下来你一根我一根,不这样便不像爷们,就不能与弟兄们打成一片。战场上老兵也这样,临阵冲锋,先掏出一包烟来,一根根发了,烟不够就你一口我一口轮着吸,然后勇敢地冲出去,该死就死,该刺刀见红就刺刀见红,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香烟面前人人平等,只是过去,今天的好烟实在太贵,一看价格,会立刻想到不平等,想到特权阶层。很多年前去过一家著名烟厂,厂领导说,他们的支柱主要靠大众品牌,那些昂贵奢侈的香烟,不过充充样子。现在,所有烟厂都有贵得离谱的高档烟。
父亲生前耿耿于怀,想到一事就后悔。还是我在当学徒的时候,有一次,几位工人师傅来做客,和父亲一起吞云喷雾,谈得很投机,父亲不断地递烟。这期间,又来了一位什么尊贵客人,便和父亲换了个房间说话,来人正好带着好烟,随手递了一根给我父亲。那年头的好烟,也就是带个过滤嘴,具体牌子已弄不明白。不一会客人走了,父亲兴冲冲又来到我们面前,当着几位师傅的面,点上了那根没舍得抽的香烟。师傅们都看在眼里。事后父亲非常懊恼,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否则别人会想,他怎么可以把好烟留着自己抽?
香烟会让人走近,也可能造成疏远。很显然,抽烟还是有潜规则的,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是规则就能打破。现如今递烟已不流行,一根烟已不容易打发人的情感,公共场所到处禁烟,抽烟越来越不自由。另一方面,抽烟也变得更加随意,没有一定之规,譬如我和余华同志就互相觉得对方的抽烟方式不可思议。
多年来,我一直是在写作时抽烟,只要有,什么牌子都能凑合,平时基本上不碰。抽烟能不能帮助思考说不好,对于我来说,抽烟只是习惯,更是一种仪式。余华却喜欢在聊天中抽,一本正经写作之际,反倒不需要香烟。在最正宗的烟民苏童同志看来,我们这个都不能叫抽烟,都属于荒唐,都太业余。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