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时间内,连续两次遇到阿来。人生就是如此,好朋友,可以很多年不见面,也可以一年遇上很多次。记得与格非就有过这经历,短暂的日子里,连续在多个地方碰面,一会上海,一会北京,一会四川,然后又海南,弄得大家见面便笑,已经烦了,过分了。
两次遇到阿来,都为了做讲座。我本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讲座很少,前后不过十天,都遇上阿来,也太巧了。第一次是香港,我排在前一天,第二次在合肥,我上午,他下午。香港禁烟很严厉,到处不让吸烟,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烟民梁文道与马家辉犯了烟瘾,坐立不安。
刚戒烟的阿来显然很从容,已经有一个多月不吸烟了,真所谓有备而来。看着想抽烟的人烦躁,他面带微笑,透露出了几分禅意。十天后在合肥,阿来竟然又复吸了,这让人很意外,真是匪夷所思。大约高人就是这样,想吸就吸了,不想吸就拉倒。阿来的解释,回家后有人给了几包非常高档的烟,于是就抽了。
在国内,很多公共场所虽然禁烟,其实允许吸,所以阿来又一次中国特色,显得很从容,继续面带微笑,继续有点禅意。在中国不让吸烟,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真不容易。林则徐当年贸然禁了,惹下大祸。有人说这不一样,两回事,不能混谈,仔细想想,也还有相同之处。如果像香港那样禁烟,真金白银的惩罚,梁文道和马家辉只能忍着,阿来也绝对不会复吸。
抗战期间,曾经流行“爱国的人不吸烟,耕地要为抗战生产粮食”之类的标语。宋美龄招待一位美国女士,餐后掏出骆驼牌请吸,女士谢绝,宋一根又一根自己过瘾。谈话很久,那女士终于憋不住,说我其实也吸烟,看到墙上标语,不好意思吸。宋美龄笑着说,那是给老百姓看的。
这位美国女士回去写了文章,美国人哗然,中国人太喜欢玩特权了。其实这里恐怕也有误解,当年内地更常见的标语,是“禁烟肃匪”,这个禁烟应该是大烟,是鸦片烟。过去说到禁烟,从来都是指吸毒贩毒种罂粟,美国佬喜欢抹黑,显然也是有传统。
宋氏姐妹双雌皆抽烟,都是吞云吐雾的老枪。在网上可以很轻易地检索到她们吸烟的照片,宋美龄是美国派头,玩优雅,仿佛今天女文青。宋庆龄简直就是强悍,仪态坦然,近乎嚣张,完全能与老人家和小平同志媲美。蒋委员长很讨厌抽烟,老公不喜欢,宋美龄还能照抽不误,这个不容易。蒋竟然可以容忍,也不容易。
叶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著有长篇小说《一九三七年的爱情》、《花煞》、《没有玻璃的花房》、《苏珊的微笑》等,散文集《流浪之夜》、《旧影秦淮》《叶兆言散文》等。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