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每次从乡下到家里来,都显得有些拘谨。尽管我们强调进家不用脱鞋,可大哥还是说,这干净得像水一样的地板不忍心踩,坚持把鞋脱了。大哥脱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袜子都是新的。大哥每次来,也从来不在家里住,吃了饭便推脱说忙就走了。这让我和妻子心里感到很不安。我也不知道大哥是真的很忙,还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怠慢了他,他才会这样。都是一家人,这样一来,感觉就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我和大哥的感情是很深的。大哥是家中的长子,比我整整大十岁。大哥读高中时的学习成绩很好,老师说他毕业后考个学校再找个“铁饭碗”一点问题没有,但由于父亲突然病逝,母亲的身体又不好,为让我和妹妹读书有保障,大哥流着眼泪不顾母亲的反对坚持停了学业,回到家中担起了生活的重担。他说长兄为父,理所当然。就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母亲也离我们而去,此后,大哥硬是用自己的毅力撑起了整个家,给了我和妹妹父亲般的温暖。
后来,我和妹妹都考上了大学,在县城里安了家,我们打算合伙在城里买套房子,让大哥搬到城里住。可他说什么也不肯,总是说乡下自在,县城里闹哄哄的,睡觉都不安心。
前不久,我突然萌发了回乡下老家看望大哥的念头。于是,便悄悄地起程,本来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大哥出门做工去了。
侄媳妇炒了两个家常菜,我和侄子喝起酒来。喝着喝着,侄子和我都有了酒意,彼此的话就多了起来。侄子对我说:“叔叔,你说我爸怪不怪,他每次去你家时都要买一双新袜子穿上,说怕弄脏你家的木地板。还有他说去你家不好意思抽烟,难受。我就跟他开玩笑说,难受你还去?他说,你懂什么?你叔是我心头肉,一段时间不去看他,心里更难受。”听了侄儿的话,我的眼泪差点涌了出来。我纯朴的大哥啊!
回到家里,我把侄儿的话说给了妻子听。还未听完,妻子就已经是眼泪哗哗了。
这之后不久,大哥又来了。一进门,就把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说,今年干旱,板栗不太饱满,将就着吃吧。妻子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即从茶几下拿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递给大哥,顺手点燃一支自己抽上了。大哥奇怪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说,最近要写的材料特别多,文章不通全靠烟冲嘛,所以学会了。大哥关切地说:“你身体不好,最好还是别抽!”
这天晚上,大哥破天荒地在家里住下了。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