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虽然离我远去了,但我总忘不了他和他一支一支地点燃11支烟的场景。
从我记事时,每逢清明节这天,爷爷都要在家里举行祭奠仪式。他在家中的小四仙桌上点上11支烟,点一支念叨几句,直到把“大奎、大壮、小凳子、刘细粮、张二小、罗大缸”等11个名字念叨完了,自己才点上一支烟独坐着,看着那11支烟慢慢燃尽……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11支烟是爷爷以独特的形式祭奠他11位战友的。1942年秋天,爷爷和村里的11个小伙子带着满腔豪情参加了八路军。经过上百场的浴血奋战,七年后,从战场上归来的只有爷爷和一个叫孙大扣的。爷爷放弃了组织上给他在城里安排的工作,带着三枚军功章回到家乡默默地干了一辈子农活。
爷爷的头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那是在战场上被弹片削掉了半块头皮后留下的。以后的几十年里,爷爷的头疼病越来越严重,吃止疼片也不管用。为了分散注意力,爷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于是烟瘾越来越大。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从来舍不得抽好烟。刚参加工作那年,中秋节回家,我给爷爷买了一条“红杉树”,他舍不得自己抽,每次出门前在口袋里放上一包,遇到村里人就掏出一支:“这是我孙子孝敬我的好烟,尽管抽!”而他自己,抽的还是低档烟。
去年秋天,爷爷经常吃不下饭,烟也不想抽了,身上疼得厉害。父亲带他去医院检查,发现是癌症。全家人都慌了,爷爷却像没事人一样。他笑呵呵地说:“弹片削破了我的脑袋,阎王爷都没收,这几十年的好日子算是我白捡来的。”
县里的领导来探望爷爷,并从省城请来了专家准备给他做手术,爷爷得知后坚决不同意。他说:“这份情我领了。我83岁了,看不看都一样,不能瞎折腾国家的钱。”当领导询问他有什么要求时,他说想去自己战斗过的几个地方,看看长眠在那儿的战友们。
我带着两条“苏烟”陪着爷爷完成了他的心愿。每到一处烈士公墓,爷爷都会拖着虚弱的身子仔细寻找他熟悉的名字,一一献上鲜花,然后一支一支地点上烟,临走时还拍拍那些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兄弟们,老哥我就要去看你们啰!”我看见爷爷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