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是老烟筒,是因为它跟了爷爷大半辈子,从不离身。也许是受曾祖父的影响,爷爷17岁就开始抽烟了,一直到他走的时候,这支烟筒跟了他整整65年。
老烟筒有一尺来长,拳头粗,是用家乡最常见的三节香竹根制成的。周身青铜色,牵着一根红绸带。不用凑近,三五米开外你就能闻见刺鼻的烟味。因这古铜色的烟筒,爷爷就有了个外号——“老烟筒”。老烟筒跟了爷爷半个多世纪,历尽沧桑。
年轻的时候,家里穷,爷爷长年在外为地主扛活。劳累之时,爷爷总是拿出自制的烟丝,装上烟锅,点着,在袅袅的烟雾中享受着短暂的悠闲。有一次,地主的小儿子趁着爷爷不注意,偷走烟筒,在里面撒了一泡尿。爷爷非常气愤,打了地主儿子两巴掌。随后,爷爷被解雇了,还被扣了半年的工钱。
解放前夕,败军如开闸之水到处乱窜,走到哪里抢到哪里,还要抓壮丁挑粮挑物。那天,爷爷在地里劳作,躲避不及,被抓住了。匪兵每天逼着他挑着近两百斤的粮食和弹药。走了一个多星期,到了灵山、钦州一带,爷爷借口说要方便,趁机逃跑。不料才跑出几十米,就碰上一个哨兵。爷爷二话没说,拿起老烟筒就把他敲倒在地,然后消失在一片苇林之中。
之后长长的岁月里,爷爷越发珍爱老烟筒了。无论是三年饥荒到处挖野菜,还是数九寒冬挑炭炼钢铁,抑或上山下地耕种劳动,老烟筒总是挂在爷爷的腰上,它已经融进了爷爷的生命里。
改革开放后,人们都改抽“刘三姐”了,但爷爷对老烟筒还是情有独钟。年少的我们也喜欢围绕在爷爷膝下,一边看着他吞云吐雾,一边聆听着老烟筒的故事。儿孙们已经习惯了老烟筒独特的韵味和那动听的“咕噜咕噜”的响声,那是童年永远的回忆。
烟筒越发显得老了,爷爷也一样。伴随着那“咕噜咕噜”声音的还有爷爷的咳嗽声。为了爷爷的身体健康,我们把烟筒藏了起来。爷爷像是丢了魂似的,不吃不喝,一整天坐在老屋的门槛上发呆。我们迫不得已,只好又物归原主了。
终于有一天,爷爷去了,只留下老烟筒。逢年过节,我们都会把它摆在供桌上,装满烟丝,点着。我们都知道,爷爷最需要的是什么。
至今,老烟筒仍被珍藏在橱柜中,因为那是我们对爷爷永久的思念。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