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在零售文学爱好者群,有人应景,贴出来自己新写的一首诗。
清明.怀念父亲
一
一个人的离去
究竟会带走多少泪水
怎样反反复复揪疼一颗心
想与时间和解
却一直不清楚用什么办法
可以填补记忆的沟壑
思念的伤口依然在发烧
不曾愈合
二
清明,正在张罗着一场雨
一场内涵丰富、独特的雨
献上不舍、疼痛、思念
以及丰盈的泪水
春风十里,梨花带雨
无数的往事趁机带着伤逃了回来
我,分明听到了
那熟悉的微喘、轻咳
父亲,我想您了
三
旧时光还在——
老屋顶上长满了瓦松
屋门两侧挺拔的梧桐树
挥着手讲着亲切的方言
那些各自都有名字的小路、田地
还叫着过去的名字
在故乡宽厚的怀抱里
父亲一定温暖幸福,不会迷路
谢谢你,父亲
你收藏着我心底最深的伤
这首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敞开了大家的心扉。有这样四件与逝去的亲人有关的烟事,让我记忆犹新。记录在这里,以飨读者。
一丝云念可成烟
河北吴桥县零售户 刘以然
奶奶是在她86岁那年去世的。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没受多大苦。奶奶的娘家,是开磨坊的,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奶奶嫁给当生产队长的爷爷,养活了5个儿子。大儿子是大学生,分配到交通局。二儿子学木匠,每天活儿不断。老三、老四、老五当兵复员都有事做。
奶奶的苦,都在我身上。我打小跟奶奶过,她不让我受半点苦。奶奶抽烟,但从来都是买最次的烟丝,省下钱来给我买我喜欢的好吃的,买我喜欢看的小画书。
梳妆镜下边有一溜三个小抽屉,一个装烟叶,一个装烟纸、火柴,一个装针线。烟叶是从大集上买来的漠河烟丝,奶奶说这个“劲儿大”“管用”。奶奶先将烟丝撮到烟纸上,然后顺着窄边将烟裹起来,左手捏住一头朝下,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护住烟的中间部位,左手将下端的纸捏拢并用食指大拇指按顺时针方向搓,于是烟身便在右手三指的约束下旋转并越来裹得越紧。
我见过的大多数是一头粗一头细的“大炮”,虽然我也学不会,但时常以此为荣,处处显摆:“我奶奶卷的那才叫烟卷!”
过年过节,小辈儿们经常买来“官厅”烟孝敬奶奶,她都当面收下,转过头儿就给街口的小卖铺送去,换成奶粉、麦乳精、核桃粉,给我“催苗助长”。
奶奶裁的烟纸,开始是爷爷看过的旧报纸,后来换成白粉莲纸。但我听说这两种都不好。有一次遇到同学小胖的爷爷抽烟袋,心里顿时一亮。这玩意儿又不用烟纸,又不用卷,多省事啊。
挣钱买烟袋,是八岁的我第一次创业。河堤上经常有大车过去掉落的螺丝、铁皮等,每天放学我都去捡。铁路线上有乘客扔的瓶瓶罐罐,我也去捡。小胖的表哥收集烟标、火花,我去铁路上捡来卖给他。烟草公司收蝉蜕、土元、槐米,我也去弄。我央求供销社的眼镜爷爷,一定帮我留好那个竹杆儿玉嘴儿挂一个荷包的那个烟袋。
我把那个烟袋递到奶奶手里的时候,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把匣子里的烟纸都扔了,从此都用烟袋吸烟。后来父亲叔叔们都劝她抽带过滤嘴的卷烟,说那样对身体好。奶奶嘴里应着,但烟袋一直不丢。有回二叔把烟袋给藏了起来,奶奶找到后,一个月不理他。那个时候我已经到北京打工,听说这个消息,也寄卷烟给她抽。奶奶最后没办法,就直接把卷烟固定在烟袋锅里,说这样你们不管了我吧。
如今,生活水平比我小时候翻了好几番。卷烟的品种也如百花盛开。粗支、细支、雪茄,卷烟包装也是惊艳非常,科技含量更是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奶奶活在这个年代,该是多么幸福。
奶奶的烟袋,只有在博物馆里能见到了。我们也只有吸着高档的卷烟,想念她了。云念成烟,唯留遐想。
用心寻找一束光
德州市德城区零售户 王东明
有段时间,我感觉很累。我越找不到答案,越是心烦意乱。我终于忍不住,半夜去找我的好朋友阿军。
阿军披衣下床,沏了一壶好茶等我。默默地听完我的一箩筐烦恼,他拆开一包利群,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我,一支搁进自己嘴里。“啪”得一声,将它们点燃。一缕烟香冒出来,弥漫进深沉的夜。
烟火一闪再一闪,一直寡言的阿军开口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讲起他去丽江旅游的事。他说他去过两次丽江,记住了一句纳西族的谚语:“太阳不赶,也会下山;光阴不耽搁,也会过去;人生,就是牵着蜗牛慢慢走。”在丽江,随处可见纳西族的老人,倒背双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穿行,仿佛真的牵着一只蜗牛,生怕走快了蜗牛跟不上,与涌动的人流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若有所思。难怪有那么多人去丽江,发呆、晒太阳、凝视远处的雪山。显然,快节奏的现代生活、焦虑浮躁的精神状态,已使许多人招架不住,开始怀念并寻求慢生活。
“人可以慢下来,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紧绷的状态。”朋友举起手里的那支烟,“我一直欣赏‘利群’提倡的生活态度,不骄不躁、沉静温和,想想,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深夜里朋友的一番话,如同“利群”的一束光,足以令我在忙碌中开心一整天。
如今,阿军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已经去世一年了。我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那番话。
父亲不吸烟
河北吴桥县零售户 刘耐岗
村里男人不会抽烟的少。困了,卷一袋,提提精神。累了,吸一口,轻省一半。缕缕烟香,快乐的时候也飘,烦恼的时候也飘。烟是农人不离身的朋友。
父亲哥五个,四个吸烟。我的大伯,最会吐烟圈,也会抖烟圈。一个烟圈套着一个烟圈的,让人叫好。五伯最小,白天胶皮厂上班有管制,晚上回了家,一支接着一支地找补回来。
哥五个,就是爸爸不吸烟。村里的二癞子嘴最碎,当着我三伯的面问:“你说,不吸烟的叫男人吗?”
我把这原话告诉了爸爸。他沉默了一阵,说,小孩子懂啥,吸烟有害健康。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天半夜,我从梦里醒来,忽然听到卧室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一个黑影在客厅移动。不一会,黑影子在桌前停了下来,伴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他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样东西。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是爸爸!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盒烟。父亲轻轻地咳了一声,把烟盒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烟来。那支烟被他捏着,凑到鼻子下,深深地闻着。闻完一支,又闻一支。闻完了,又慌乱地把烟放回。天很黑,我虽看不清他脸上的挣扎,却也深深地感觉到了他的无奈。
月亮躲进了云彩里。黑暗中,我听到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拖着脚步回到他的房里。黑夜像一支鼓槌,擂得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忽然想起了那次从抽屉里找到的一个记账本。封皮上隐约是一对背着书包的学生,纸页已经微微泛黄,本子上写的大都是:“菜,1元;毛线,5元;袜子,1元……”记录中最贵的是:“婴儿奶粉,16元。”妈妈曾跟我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才3斤多。家里虽然穷,但爸爸宁肯顿顿咸菜饼子,也要给我买最好的奶粉。妈妈坐月子,地里的活都摊在了爸爸一人身上。他没日没夜的干活,既舍不得吃又舍不得喝,瘦瘦弱弱的身体,硬是撑起了我们一个家。最快乐的时光,是爸爸从大集上回来,给我买回糖瓜、脆糖,还有糖葫芦,小人书。炒菜搁了几块肉,爸爸都搛到我的碗里,自己舍不得吃上一块。而我,从来没有想过爸爸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整整一本账簿里,没有一张写着“香烟”两个字。为了给我养体格,为了给我攒学费,爸爸成了对家人最大方对自己却最抠门的人。不抽烟,是他曾经最骄傲的一件事情,他不在乎村里人说什么。
记忆中的碎片慢慢拼凑成对我始终和蔼可亲的一支烟也不吸的父亲。
可是,我到现在才明白,这不是真实的父亲。他是喜欢烟的,渴望吸烟的。他多么愿意能有哪怕一缕的淡雅香来慰藉内心的辛劳呀。伤心的是,表面上,他还要不时地为那句美丽的谎言来埋单。
我的梦里,从此满是父亲疲惫的身影,还有他嗅着烟卷时的神态。一个惬意的、自足的父亲,一个心酸的、无奈的父亲,在我面前重叠交替。
终于捱到有一天,我开了工资。我兴高采烈地捎了一条淡雅香回家。守着父亲,我打开一盒,从中抽出一支烟,亲自点着了,恭敬地递到他老人家的面前。
父亲的眼圈红了。可是,那支烟他却没有接。
他笑了笑,说:“孩子,退回去吧。你妈刚带我检查回来,爸血脂高得厉害,一支烟也不能吸了......"
我愕然了。良久,我把那盒烟还是塞到了父亲手里,强忍着泪花说:“爸,咱不抽,只闻......”
今天清明,却无法回乡看望父亲。梦里,前些天他突然带着一家人来看我,手里还提着半袋大米,满脸是笑。今天我又擦出一口锅,厚厚的油烟剥尽,我的手肿起来。想起一位中医说,你要是心里有事就去刷锅,油腻洗掉了心也干净了,可我心里依然肿胀,说给父亲的话不知他听到了吗。
一盒珍藏的烟头
德州市德城区零售户 王伟
初中的时候,我就学会了吸烟。父亲为此狠狠地打过我一次,罚我跪在当院里,不改过不让吃饭。我脾气倔,跪了几分钟就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跑到河沿去。母亲摸着黑去找我,掉进猪圈里,摔破了腿。看着嘶嘶喊疼的母亲,我发誓不再吸烟。
很快初中毕业,家里实在没有钱再供我继续上学,母亲为此哭红了眼睛,连说她对不起自己的娃。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去了北京打工。
出门在外,很辛苦也很寂寞,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抽上了烟。头一年回家过年,在父亲面前无意间掏出烟来,猛然想起违背了曾经的教训,又赶紧往兜里藏。父亲笑了,说:“抽吧,在外面不容易。出门靠朋友,递个烟行方便。但别多抽。”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记住了。”他又说:“抽的啥牌子,我也来根!”
于是我把烟分给父亲一支,我们爷俩儿在当院里边聊边抽。烟雾熏走了蚊子,那个月色如水的夏夜,爷俩儿聊到很晚,父亲教给我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指给我很多路。
父亲爱干净,当院拾捯地利利索索。他把烟头都捡到一个鞋盒子里边,叮嘱我:“抽完烟,剩的烟头都搁这里边!”
后来,我结婚回家了。算起来,我在北京整整打了八年工。
虽然回了家,我却没有借此多照顾父母。印象里,我总是那么忙,半个月一个月得回不一趟家。
有一天我去外地出差,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哥,爸得了重病,正在医院抢救。你快来啊!”弟弟在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我接到电话,立即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我连夜赶到医院,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腕上插着输液管,那么瘦弱,那么憔悴。看着无助的父亲,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回家给父亲取衣服的时候,看到一个鞋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个的香烟盒。烟盒里,盛的竟是烟头。有三只的,有五只的。望着这些,我恍然大悟,这些都是我每次回家跟父亲在一起抽的烟啊!父亲这是在统计我回家的次数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后悔,我懊恼,为什么我不能多回家几次。
我把那些香烟盒又整齐地放好,心中暗暗祈祷:父亲,你要好好的!我们爷俩儿还要在一起抽好多烟,说好多话......
后来,父亲去世了。父亲这两个字太重储蓄了太多的水。以至于一想起,就会泪流满面,尤其是祭奠的日子。
昨天,在公园看着一个背景酷似父亲的老人打拳,久久不愿意离开。
心里想着父亲要是健在该多好。也能在公园打打拳踢踢腿锻炼身体安享晚年该多好。
我说父亲的武术特别好,老人说让你父亲来我们一起学习。我说他是一颗树,土生土长,守着家的决心谁也捍卫不了。
有人说,你吸的不是烟,而是一份情。我想这是对的。烟里的故事,让我们心情澎湃,在这个清明,睹物思人,品烟怀念,愿天下人都好好的。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