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俗事,常常说不清道不明。有些事儿曾经轰轰烈烈,却经不起岁月洗礼,屐痕淡去;有些事儿平平淡淡,寻寻常常,却总是萦绕脑际,挥之不去。一如记忆犹新的缕缕“烟事”,甚至倒背如流着三十年前父辈一代所享用过的一些烟名:大重九、凤凰、宝成、大雁塔、延安、大前门、金丝猴等等,一口气可以说出一大串。而且,这些烟标的图案历历在目。
我的烟龄与工龄一样长。刚进烟厂工作那年,为了配合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们演绎男子汉气概,曾在兜里装过烟,在一些喜欢又不敢轻易表白的女工面前故作深沉,燃上一支,潇洒地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我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小青年,褪去稚气,显出成熟哥们的范儿。有好几次,被呛得眼泪无法回收,转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即将爆发的咳嗽咽下。
自然,烙在记忆里的“烟事”与我吸不吸烟无关。孩提时代的我只关注吸烟一族袋兜里的烟盒。那时,孩子们之间流行一种叫“打宝”的游戏。所谓的“宝”,就是用烟盒纸折叠成的三角板。一个人把“宝”放在地上,另一个人用“宝”去打,谁把地上的“宝”打得翻转了一个面,地上的宝就归谁。你打我的“宝”,我打你的“宝”,打得天昏地暗,丢了书包,直至一方手中的“宝”全部输光,才肯罢休。每有闲暇,大伙便到街巷,国营旅社墙角、垃圾场,甚至茅厕,寻找搜集新的烟盒纸,以期来日再战。
那时,孩子们相聚必问,“今天你“打宝”了吗?赢了恒大还是大前门?”然后,大家相互掏出兜里的“宝”,围着一圈,得意地数一数,比一比多少,亮一亮新奇的牌子。我有一次沿着铁路线找寻旅客从车窗上扔下来的空烟盒,从旬阳站一直猫着腰找到庙岭站,终于在一块枕木边找到了一个印有外文字母的“镇兜之宝”,偶尔有机会在伙伴眼前炫耀一下用英文烟标做的“宝”,迎来惊羡无数。
为了“宝”,小伙伴们穷尽办法。为此,我还挨过父亲的打。有一回,我的“宝”在邻居家输了个精光。没了“宝”,回家翻箱倒柜地找,终于找到几包父亲还没有拆封的“羊群”,逐一掏出烟支,腾出盒子,折了三四个“宝”做资本。这回大有斩获,赢“宝”六十多个,暗自窃喜。可不出半天,就被父亲发现了端倪,被他用竹篾打肿了屁股,疼得我直求饶。
为“宝”消得人憔悴,让我欢喜让我忧。高中毕业,到外省上师范的那年。母亲想腾个木箱让我寄宿时使用。家里唯一一个轻便的小木箱里除了《三国演义》等几本喜欢的“小人书”,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牌子的“宝”……
时光荏苒,这些“宝”留在了美好的记忆里。如同上了瘾般,常常回味,怦然心动。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