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爱要大声说出来,但是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在乎一个人,你就会把他放在心里的最深处,融入你的血液里,而那种情感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
说到抽烟,我先生是在我儿子上高中那会儿才开始的,起初先生抽烟是为了缓解情绪。
那个时候,孩子上高中,要人看管,我在开店,先生上班。开店需要守,先生是厂矿单位的中层小领导,厂矿企业多数属于三班制,先生上班必须随着工人走,家里的老人又不愿意伸出援手,如何平衡这矛盾局面,又不能影响孩子的学习,这种情况真的是我们家当时面临的最大难题。先生心里难受,烦也很正常,但是他是男人,是我们家里的靠山,他不可以退缩,只能想办法解决,有好几个夜里,先生趁我和孩子睡熟了,一个人悄悄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一根烟,他也不抽,就拿在手上,也不开灯,就这么坐着,一坐就好几个小时……终于有一天,先生上班回家,手里拿着单位领导批示过了的医院病假条和我说:“明天开始,我不上班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看店,你负责照顾儿子……”
虽然,当时先生是用微笑的口气在和我说,看他的样子仿佛在说着天气,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出他情绪的不安和低落。对于他来说,他不知道他的这种做法对与不对,因为孩子的前程是个不定数,谁也说不准,但又不敢怠慢;反观他不上班,就等于封死了他职场的上升空间,虽然只是请假,其结果都是一样,这无疑就是一场赌局,而且还是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局(也输不起),其结局还是我和我先生无法掌控的。
由于心烦,先生抽烟渐渐越来越频繁,以至后来都变得有点嗜烟了,有一段时间,因为先生抽烟严重过量,导致咽喉不适,连续咳嗽了好几个月……所幸儿子的学业终没有让我们失望,高中三年后,儿子顺利的进入了大学。
孩子上了大学,先生也就回单位上班了,单位还是原来的单位,班还是那个班,可是毕竟职场缺席了两年,有些东西早就不一样了,先生的烟也依旧继续抽着,这个时候他早已成了位名副其实的烟民了。
孩子在高中那会儿,由于学业繁重,没怎么关注过他父亲的生活,他也没时间关注。等上大学后,有一天孩子在电话里和我说:“妈,如果我拿了奖学金,我可以自己支配吗?”我说:“可以呀”。当时儿子说这话时,我还真没放心上,觉得孩子想上进总归是件好事,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走上社会有能力有本事,只要能力强,拿不拿奖学金那真的不是重点,没想到后来儿子他还真的拿到了不少的多奖学金。
儿子的第一笔奖学金拿到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帮他爸买了几条外烟(孩子听人说外烟平和,对人身体伤害少,那个时候国内还没有推广低焦油量和细支烟等)。看到孩子放假回家从书包里拿出烟时,我真的非常诧异,平时儿子和他爸都不怎么说话,怎么想都没有觉得他们父子有这么亲过,如果说当时我心里没有失落感,那绝对是骗人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我拉扯的,他的第一次收入,虽然不是工资,但毕竟是他自己凭能力争取来的,竞然是给他父亲买烟,为他父亲花了,可见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儿子他聪明,虽然知道我不开心吃醋了,他也只是憨厚地朝我笑笑,抱了抱我,终究啥也没说。
这事还是后来先生对我说的,先生告诉我说,儿子真的长大了。他说孩子找他谈了,原话是这样的:爸,烟你能戒就把戒了吧,实在要是戒不掉,以后你抽的烟,我给你买。烟不是好东西,抽少点,抽好点,抽焦油含量低一点的,再说这玩意抽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好。你和妈就我一个孩子,如果我不在你们身边,你要和妈相倚为命的,我们家两个男人,不能让妈老操心。爸,你身体好是关键,以前儿子不懂事,让你烦神了,现在我长大了,我会照顾好你们。我不在家,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要照顾好我妈。想抽烟就和我说,我给你买,这样我也放心(孩子的意思是:他买他知道他爸爸抽什么烟对身体伤害最小)。孩子普通的话语,我和他爸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孩子对我们的爱,这种爱是种本能,是种亲情,是血缘,是来自孩子的内心深处。
再后来,先生真的听了他儿子的话,期间也尝试几次去戒烟,但都没有成功(烟没戒掉,不是先生自身问题,于外界因素有关,于先生从事的工作也有关),迄今为止先生烟仍然继续在抽,不过抽的烟量已经少了很多,每天只抽几根,烟也基本上都是他儿子给买的,以细支为主,含焦油量偏低的类型。因为孩子的孝顺,先生现在每天的心情都非常好,偶尔还时不时在朋友面前嘚瑟炫耀一番他儿子给他买的烟……